梅皇后的“祸水”日常
2022年突然被锤进坑底并被小说+电视剧疯狂发刀只能试图造糖的产物。
为了解决一些众所周知的问题借用ABO梗(乾元/中庸/坤泽)
大约会是一个系列(吧),科研狗忙的要死要活,写些东西自娱,若能博您一笑那就再好不过了。
轻松向/日常向
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正文——————
这是萧景琰登上大位的第一百八十三天。他已习惯了埋头政事,不过问其他,以此逃避那张从北境传回的阵亡将士名单。
嘴上不说,他心里却牢牢记着那个收到名单的日子——自己登基后的第三天。看完后,他默然的将粗粝的纸页放在手边,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被丢在边关战场的无宠郡王,无声无息的不知道在和谁较着劲。
半年已过,静太后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。她试着在萧景琰去芷萝宫请安时劝他去看看小殊,哪怕对那灵位说说话也好。萧景琰面上不显,手上却砸了碗筷。还未凉下来的鸡汤打翻在他的身上,手腕留下一片赫然的红印。
静太后忙传了冰水帮他清洗,年轻的帝王却像没感觉一样在母亲耳边低语,“我总还存着一丝念头,只要我不去祭他,他就总还在北境,只是不愿回来与我相见罢了。”
说罢萧景琰撩起衣衫,只说要回养居殿换下撒了鸡汤的衣物,朝母亲施了一礼便匆匆走了,想必是对这个话题一个字也不想多说。
帝王迈着孤独的步子回到养居殿,颓然地倒在榻上,沾了污渍的外衫被他丢在脚下,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头。
这也是萧景琰第一次回忆起梅长苏,或者林殊。
昔日好友还是林少帅时,嬉笑怒骂如骄阳般热烈,萧景琰开衙建府后,林殊日日拉着霓凰早早来了靖王府,打窗子翻进他的卧房把他叫醒,三人去骑马射箭,或是在后院练上一上午拳脚。
后来萧景琰分化了,不出意料的是个乾元,林殊便像个小大人一般对霓凰说什么景琰已经分化,男女有别,你不能再去他的卧房,于是便改成霓凰趴在窗边,看着林殊哥哥把水牛折腾醒。
少时的林殊对霓凰会分化成坤泽没有丝毫怀疑,在他心里,性别和男女并无半分差别——无非是谁运气好些,不是中庸也就是了。
“我林小爷的朋友,运气自然都不差。”林殊是这样告诉霓凰和萧景琰的。
造化弄人,运气最差的那个是林小爷自己。
那日他正和往常一样和萧景琰、霓凰一起去城郊驰马,他刚从聂叔叔那得了一匹好马,费了些功夫才驯服,自然急着要和伙伴们分享。
谁知那马好好的跑着,白袍银枪的少年忽然就从马上摔了下来。林殊只觉得经脉中的几股气流来回乱撞,心中更是烦躁不安。
萧景琰到底有经验些,说小殊怕是要分化了,于是赶忙拖着他上了自己的马,将他送回了林府,走之前还对着床铺喊着让他分化了告诉自己信香是什么味道的——那时的萧景琰对林殊会分化成一个乾元也毫不怀疑。
第二天,萧景琰没等到林殊来敲自己的窗户。也罢,刚分化总有几天不太舒服,他便溜达着去林府看他。
他是林府的熟客,自然无人阻拦,只是这一家人从上到下,神情都怪怪的。进了卧房,入眼的是霓凰跪坐在床头,拽着床上的被子垛一叠声唤着“林殊哥哥”,他顿了一下,心里没来由的一梗,好你个林殊,说什么男女有别,怎么还叫人家女孩子坐在你床头?
正想着,霓凰听到门口的动静,高声喊着“靖王哥哥”,招手让萧景琰进屋,不顾那被子垛的挣扎,在萧景琰的耳边道,“林殊哥哥分化成坤泽啦”。
娇俏的女声如晴日的一声闷雷,在萧景琰的耳边炸开了。
这这这……萧景琰那“只有一根筋”的脑子不是很够用,转身就跑了,跑的时候,满脑子都是林殊那句——男女授受不亲!
不知不觉,他已跑到了祁王府前。原来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,去找祁王兄已是萧景琰刻在骨子里的习惯。
所幸萧景禹也无事,正在后院练剑,萧景琰二话不说,抄起侍卫的长剑就同哥哥打斗。萧景禹一头雾水,但手下丝毫不留情面,几十招后,喘着粗气的水牛还是败下阵来。
不等萧景禹问,他捂着脸蹲坐在地上,“当啷”一声丢了剑,“王兄,小殊分化成坤泽了。”
萧景禹:……
两兄弟默默了一刻钟,萧景禹开口道,“所以你是觉得小殊和你不能再一起玩了,需要顾忌性别了,才这般气闷?”
萧景琰颓然的点头。
萧景禹摸摸他的发顶,“分化成坤泽,每月有信期之扰,还会处处有被歹人控制的威胁。他刚领了赤羽营,未曾建功立业,就马上要折了翅膀。你觉得小殊现在,是不是比你更难过,更气闷?”
萧景琰又点头。
“傻小子,所以你现在,是不是不该来为兄这里耍横,而是该去看看他,陪着他?”萧景禹看着弟弟,从牙缝里又挤出来一句。
终于,他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跑了,因为蹲麻了腿,跨出门槛时还打了个踉跄。刚刚起身给祁王送茶水的王妃撞见萧景琰慌慌张张的跑出去,不解的看向丈夫。
萧景禹却坐在石凳上兀自拈了茶杯,故作神秘的对夫人道“景琰要有王妃了。”
言毕却被夫人夺了茶杯,横了一眼,“没个正形,还没给你斟茶呢。”
这边萧景琰已经运了呼呼生风的轻功,落在了林家小殊的卧房门前,小女孩已经劝得他不再用被子蒙着头面,靠在床头蹙着眉不想喝那泛着棕色的汤药。
“兄长总要喝了这药才好啊,不然信期很难熬的。”穆老王爷常年征战在外,小霓凰见过母亲信期忽至的痛苦,一直好言规劝。
站在门外的萧景琰听了,心尖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人掐了一把,又酸又软。他顾不得旁的礼数,故作轻松道,“小殊若是不肯喝药,不如来日我请了父皇的旨,给我当靖王妃吧。”
果然,林小爷哪听得这话,气势汹汹的就将矛头指向了萧景琰。“昨日我要分化,是你背我回来的!我定是受了你的乾元气息影响,才造成现在的局面!”林殊心知肚明这事真的除了说句造化弄人,怪不得别的,可反正平日里萧景琰替他背了不少锅,不差这一个大的。
说罢他拿起药碗就灌了下去,苦得清俊眉眼都皱在一处,却不甘示弱地指着门口,“你不准娶我!要娶也是我娶你!”
霓凰见兄长无理取闹,萧景琰也不恼,只快走了几步坐在了床尾,便笑弯了一双明眸,不忘给林殊哥哥递上一颗酥糖。
分化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,林殊和金陵上下都接受了这“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”分化成了坤泽,天家也好百姓也罢,都摇头叹一声可惜。但林小爷不介意,照样日日勤练,排兵布阵、上阵杀敌,日日同景琰哥哥霓凰妹妹厮混在一起,男女有别的话倒是不说了。无非就是每个月都要喝几碗苦药吗,管他的!
第二年开春,萧景琰和林殊送走了跟着穆王爷去南境的霓凰,紧接着两人也要分别。林殊要随父北上征战,萧景琰则要动身去东海。
分别前夜,林殊同萧景琰躺在靖王府的屋顶上看星星,萧景琰突然开口,“你分化那日,我去看你,我说的是真心话。”
林殊却顾左右而言他,“你这次去东海,得给我带个大珍珠,至少也要鸡蛋那么大的!”
“哪有那么大的珍珠啊!”
“那就鸽子蛋!”
“我若寻来了,你便信了我的真心?”
“萧景琰,我也是真心的。我不可能让你娶我,要娶,也是我娶你!听到没!”
林少帅扯着靖王殿下的耳朵大声嚷嚷,脚下的瓦片都震了几震,说完便红着脸跳走了,只留下一个背影。
“行!那就你娶我!”靖王殿下对着背影高喊,生怕金陵城还有哪个角落听不见他与林少帅正在私定终身。
可靖王从东海回来,一切都变了。他拿了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,带着赫赫军功想回京求父皇把林家小殊许给他,可还没见到父皇,就被母妃喊去宫中了。
常年沉静如水的母妃眼中满是悲戚之色,原来,原来!只隔了半年时间,曾经他望之如高山的王兄、元帅,成了逆贼、叛军,待他如子的宸妃、晋阳姑母也不在人世,小殊……他的小殊,一并葬身在了梅岭的火海焦土。
他不敢相信的冲出宫去,像从前一样想去找皇兄比剑,告诉他自己在东海的见闻,却只看到破败的祁王府,和长满荒草的林宅。
他惊惶不已,加之连日来的日夜兼程,让他身心俱疲,跌坐在祁王府门前,滚动喉头,喷出一口鲜血。
祁王府早已不是昔年门庭若市的景象,是他因昏厥而不加收敛的信香霸道的传了出去,铺满了半条街的松针和松子的油香惊动了列小将军,才将萧景琰抬回王府,没有将这变故传到宫墙之内。
十二年间,他仿若流放,一直被丢在朝堂之外,因着心中执念,亦不曾娶妻。
直到后来,那低眉浅笑的谋士苏哲出现在他的生命里,助他夺嫡,为赤焰军和皇长兄翻案。
萧景琰是正直之人,从不以苏先生的坤泽之身轻视他,或者,他总是有意无意透过苏哲,看到曾经那个白马银枪的骄傲少年。
他不是没有怀疑过。现实中,他有那么多和小殊相似的习惯,梦境里,恣意奔跑的少年和搅弄风云的谋士也依然能够重合为一人。
倒不如说,他不敢相信。用情太深,反而怕到头来是自己一腔旖念,既轻薄了梅长苏,又看轻了他自己与林殊少年时的宝贵情谊。
更何况,林殊身上散发出来的桂花香气,如那自由无拘的少年人一般热烈明媚,又随着他的嬉笑怒骂时远时近,许多年后仍然仿若萦绕在萧景琰的鼻息之间,更是数度入梦,他断不会认错。
而在这本来并不漫长的冬日里,谋士的屋内竟有半年都烧着银碳,暖融融的房中总飘着一缕梅香。那香味淡的出奇,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惊动这浅香的波澜。
故而当真相摊开在眼前的那一刻,萧景琰是不信也得信了。他不敢使劲抱住怀中脆弱的身躯,只得紧紧的握住刚从梅长苏手里夺下来的糕点,忽然闻到了仿佛在院里炸开了的寒梅的冷香。
可即便如此,萧景琰还是没能拦住梅长苏。他不顾一切的要奔向他曾经的战场,满口家国天下,萧景琰知道他不能开口,就算开口也注定说不过他。
于是在出征前的那一晚,为了那一定会回来的承诺,梅长苏拨开颈后的三千青丝,由着萧景琰打上了自己的烙印。
出征当日,梅长苏坐在车里,蔺晨塞给他一个新的玉瓶,他打开凑近鼻尖,是护心丹。蔺晨道,“你家陛下前些天让我取了他的血制成这新的护心丹给你,说是若信期至,可抚慰你一二。也免得你随便再把我的神药随便送了谁。”
果然是早有预谋。梅长苏握着玉瓶,不知该羞还是该恼。可梅长苏明明知道,这一战,他注定是回不来了……
自打这一日去了芷萝宫,被半推半就着忆起陈年往事,萧景琰便梦魇缠身,一时是他与梅长苏终究是天人永别,一时又是数不清多少种与林殊重逢的场景。静太后急在心头,却终究无计可施。
无奈之下,她只得命人传话给言侯,寄望于那和梅长苏相差无几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如当年出使他国一般,至少也开解景琰一二。言阙捋了捋胡子,望向正在客座和言豫津叽叽喳喳些什么的纪王爷。
纪王爷也感受到这炽热的目光,示意侍女将字条拿来,眯着薄醉的双眼与言阙对视,“这心病还需心药医,言侯爷打算如何回禀太后?”
言阙无奈摇头,“情感之事,倒是比那家国天下,更要饶舌三分哪。”老侯爷也习惯了抬头望天,在四下无人的时候,低低唤一句,“乐瑶。”
纪王爷嘿嘿一笑,不甚在意,“老言,你去回了太后嫂嫂,十日之内,我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十二年前林殊从梅岭捡回半条命,可他不信天命,将那七万冤魂化作一缕名为梅长苏的魂魄,上赶着去了金陵搅弄风云;可在北境肃杀的战场,梅长苏依然没能上得阎罗殿,过得奈何桥。
夏至,战事了结,北境“桀桀”风声却不曾为炎夏而停滞。冰续草的三月大限已到,梅长苏只觉眼前草木人影亦虚亦实,他想,这就是死亡吗……
营帐内的烛火晃啊晃,终于跳动了一下,燃尽了。灯芯发出最后的炸裂声,然后倒在了烛台里。
霎时间暗了下来,可谁也没有去管。躺在塌上的梅长苏却不知从哪闻到一股熟悉的松香,似终年积雪的山脉,刮起寒风时裹挟的凛凛气息。拂过梅长苏身畔时,这风竟渐渐温暖起来,让他寒冷的身躯久违的浮起一层暖意。
他似乎感到自己的精神不由自主随着这股暖风而去,体内的梅香也被勾出来与那风交织缠绕,风中裹挟着他的呢喃,“景琰……”
随后他再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遥遥听到那蔺少阁主火烧鸽子毛一样的声音,“长苏!长苏你醒醒!黎纲快去拿新的烛台来!甄平去请老晏!”
似乎还有飞流带着哭腔的呼唤,“苏哥哥!苏哥哥不死!”
不死……我,不死。
梅长苏不得不信上天垂怜这几个字,竟让自己又活了下来。再醒来时已是在琅琊山,蔺晨坐在他的榻边。
“哟,苏大公子,舍得醒啦!”一如既往的没个正形。
“要我说你真是福大命大,你家水牛哥哥用血给你定制的护心丹,你几个月服用下来竟将那冰续草的毒给解了。难不成,他萧景琰真的帝星下凡,龙运护体?”
他想打断好友的话,却张了张嘴,没发出什么声音。被递了一杯水艰难咽下后,才得以找回一些鲜活气息。
“我现在身体如何,还有多久?”张嘴的第一句话,依然是如此之大煞风景。
蔺晨翻了一个白眼正待接话,飞流从窗外扑了进来,看见苏哥哥半坐起身,不由分说的扎进他的怀里。梅长苏搂着小孩哄了半晌,才发现窗外树叶泛黄,而飞流从外面回来,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,他竟没觉出丝毫凉意。
正待他转过身去询问,蔺晨又出声道,“冰续草之毒已解,火寒毒虽还在你体内,却因无意中通了经脉,竟也好了不少。怎么样,后面什么打算。”
“回金陵。”梅长苏沉吟了半晌。
“我说你是真没良心啊,我费这么大力气治好你,你回去的也太干脆了吧,你你你……”
“好了!”梅长苏夺了蔺晨不停扇风的扇子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这意思,我的病非得回到萧景琰身边不可,我已被他标记,你心知肚明。况且,大业既成,我真的……舍不得他。”
“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!哥哥懂你,只是那监军苏哲的名字已报在了阵亡将士名录中,你待要如何回京啊?”
“蔺大公子放心,这个苏某自有妙计。只是……要借贵阁的信鸽一用。”梅长苏心情大好,双手将扇子递还给蔺少阁主,乐见得他吃瘪,冷哼一声出门去了。
十日之期转眼已到,冬至节临,纪王爷晃晃悠悠出现在了朝堂之上。先朝时,纪王爷三天打鱼,两天晒网的“休沐”习惯便被所有人知晓,只当他有什么要紧事要禀告。可半个时辰了,一直到下朝也不见他张口。
可下朝后,他拐进宫墙的侧门,说是想去太后嫂嫂的宫中,讨上一碗饺子。
静太后记得约定,忙将车驾放了进来。冬至是大节气,萧景琰也惦着下朝在母后身前尽孝,虽在庖厨之间帮不上忙,听听她说话也总是好的。
纪王爷就这样同当朝陛下打上了照面,见礼后入了芷萝宫。
眼见那边静妃刚开始忙,纪王爷趁着间隙躬身行了一个大礼,接着道,“太后娘娘曾与臣弟有十日之约,今日冬至,能解娘娘烦忧之灵丹妙药也已带到,太后娘娘可要一观?”
静太后望一眼坐在身侧的帝王,正对上那询问的圆眼。其实她心中也无把握,不能急着答儿子的疑问,只说自己身体无碍,便示意纪王爷说下去。
“臣弟以为,陛下日夜忧思,乃是难忘故人之缘,若不得故人,得一新人,不知可好?”
“皇叔!”萧景琰被纪王爷这不着调的口吻惊得几乎要从软垫上一跃而起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!
静太后听了这话也险些将面粉撒在那信口胡言的弟弟身上,只因为长时间的隐忍而养成习惯,面上不露声色。
“太后嫂嫂稍安,待臣弟将新人引荐给陛下,陛下与太后嫂嫂再下定论不迟?”
静太后此时待纪王几乎是最后一根稻草,摆摆手让皇帝身边的高公公宣“新人”入殿,顺便扯住了自家儿子暴怒的拳头。
萧景琰却不买账,知道人要进来故意朗声道,“凭他是什么高洁之士,有何等无双风姿,朕待……”
“陛下待如何?草民不是高洁之士,亦不曾有什么无双风姿,况且草民此来伴君,自然是要做那专宠佞幸的。”
一时间芷萝宫正殿鸦雀无声,梅长苏青丝挽起一缕,正是江左梅郎之态,见了圣上却不行跪拜大礼,只隔几步之遥与那氤氲水汽的鹿眼对视。
纪王爷见此情形,忙拖着滚圆的身子到静太后身侧,小声耳语,“太后嫂嫂,这事,臣弟到底没办砸了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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